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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8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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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8 章

姜寒緋正在廚房炸南瓜花,直至南瓜花變成杏黃色,花的清香氣飄蕩出來,香氣從廚房飄逸到院子裏。

院子裏的肉香順著風飄進廚房裏,除去待客,還有一只白虎存在,肉類是飯桌上不可缺少的食物。

日出而作,日落而息。村裏多數人家已經使用完晚飯,而姜寒緋的院子還在不斷升起炊煙。

啟蟄剛過,昨日炒後並舂,舂後又炒剩下的黃豆子。在今天晚上,豆子成了飯桌代替米飯的存在物。

保證農作物不受蟲害,能有一個豐收之年,成為許多人的願望。院子裏用好幾張桌子拼湊而成的大桌子,姜寒緋清點現在的飯菜。

谷種、豆種、南瓜籽、向日葵籽等等各種蔬菜種子一並取一小撮入鍋幹炒,這口鍋今日一直在工作。炒完這個菜,又炒那個菜。

院子裏有一塊地方是用來種菜的,還養著雞。削下來的南瓜皮以及擇下來的部分菜頭,不健康的葉子都拿去餵雞了。

想要試一試蟲子味道的流螢與蘇先生唉聲嘆氣地吃南瓜籽。

先前被蘇先生嘲笑的陶武,反過來調侃蘇先生。“蘇先生您這可是連我小閨女都不如啊。”

蘇先生用門牙咬開南瓜籽和向日葵籽的動作並不流暢,他咬開之後還需要用手撥開,才得以品嘗殼裏的南瓜仁。

姜寒緋一口一個南瓜籽,咬破一個殼,以蘇先生看不清的手法將外殼丟在地上,南瓜仁被吃進嘴裏。

完全不用上手剝。

陶武為了炫耀自己的技術,往嘴巴裏塞上一把向日葵籽,險些沒把自己噎住。他這舉動這少不了姜荷的一頓訓斥。

只要在這個家的人,都紛紛露出自己最拿手的一道菜。蘇先生和流螢一路運過來的行李都被放置在一角,當中還有為銀雪準備的肉幹。

銀雪的鼻子又流出了血,姜寒緋又往嘴裏塞了兩朵南瓜花,這才彎腰從一個盆子裏舀出一捧水凈手。

姜小橘在姜寒緋的膝蓋上打著呼嚕睡著了。姜寒緋小心翼翼地把姜小橘報到檐下的軟墊上,去拿上藥給銀雪。

銀雪的鼻子靠近草藥,用力吸一下,露出嫌棄的表情。她在姜寒緋的哄騙下,不情不願的將草藥吃進嘴裏,痛苦地咽下去。

銀雪被叮囑不能隨意吼叫,她伸出舌頭舔鼻子和嘴巴。這舔舐的動作可以清楚皮膚上的灰塵與汙垢,同時也可以消毒止癢,防止滋生細菌。

郁蔓雲炸出一盆南瓜餅,她自己吃一塊,另一塊拿給姜寒緋。“吃一點,你還沒怎麽吃。”

“謝謝。”

姜寒緋雙手都是草藥汁,只好湊近郁蔓雲的手邊,低頭將一塊南瓜餅吃進嘴裏。

郁蔓雲等姜寒緋吃完那一塊南瓜餅後,收走放置在銀雪前的碗。她摩挲碗邊的草藥渣問道:“如果銀雪病好了,她還能活多久?”

姜寒緋有意識地回避這些生與死的問題,直到郁蔓雲來問她。“野生虎的壽命多在10-15年,飼養的一般可有16~20年。”

“好好活著。”郁蔓雲聽完姜寒緋的話,大拇指與食指微微彎曲,靠近銀雪的虎頭。

彈。

“活久一點,吃多一些。聽到沒”

銀雪伸出爪子扒拉郁蔓雲手中的碗,眼睛直直的看著拿著豬肉的風斬。“嗚——”

見此,郁蔓雲和姜寒緋對視一笑。

姜寒緋摸摸銀雪的虎頭說道:“知道你餓了,一會就給你吃肉肉。”

祭白虎,打小人。

姜寒緋今天是有銀雪在一側,嚇走攔路的幾個混混。她昨日啟蟄才與姜荷一同祭完白虎。

解是非,

拜祭用的紙繪制除白老虎,在拜祭的時候用豬血餵之,生豬肉抹在紙老虎嘴上,意思為不張口說人是非。

今日家裏來了一頭真的白虎,希望今年和往後的每一天都諸事順利,遠離小人。

姜寒緋晚上從田野間歸家時,看見幾個鬼鬼祟祟的身影,她心裏登時就生出不好的預感。

她今天已經很招搖了。

果然還是聽大哥的話,早些搬家去縣城吧。

想著事情的姜寒緋上手摸一把銀雪,將心裏的憂慮驅散。

“你、你懷裏是白虎?”

紀春筠的肚子餓得咕咕叫,奈何院子裏食物的香氣沒有斷過。人體維持生命的本能促使紀春筠重新醒過來。

他醒過來第一眼是看見火光映照下的溫柔側顏。若是單看姜寒緋的側臉,紀春筠可以欣賞一段時間,平白加上一個虎頭,他頓時又覺得頭暈目眩。

姜寒緋聽見聲音,才註意到紀春筠幽然轉醒。他目光覆雜的看向她,他的眼底裏滿是憂愁和驚訝。

紀春筠兩眼一翻,又將要暈過去。

姜寒緋忙放下銀雪的頭,轉去按壓紀春筠的人中。“你沒事吧”

紀春筠恍如看見一片刺眼的亮光,整個人都變得輕飄飄的。他依稀記得身在何處,躺在藤椅上,魂魄從身體離開,飄在空中看自己的肉身。

人中的刺痛感在喚醒紀春筠的神智。

郁蔓雲不慌不忙地掏出一支不知名的東西,她拍拍姜寒緋按壓人中的手說道:“你將手拿開。”

姜寒緋只會救治動物,不會給人看病。在這個要緊的罐頭,自然是聽郁蔓雲的話。

她的手剛剛拿開,郁蔓雲就將東西捅進紀春筠的鼻孔。

“啊——”紀春筠立即清醒過來,他擡手拔出鼻子裏的東西,直喘粗氣,“這是何物!怎麽如此醜!”

郁蔓雲嘖了一聲,也不打算要回這根特制的藥。“給你醒神用的,不必還了。”

紀春筠大口大口地喘氣,呼吸急促,還帶有斷斷續續的咳嗽。

姜寒緋看紀春筠的臉色和動作,擔心這人直接在她家升天,連連幫對方拍後背,順氣。“你莫不是有喘癥吧?”

紀春筠連點頭,一雙眼睛又將要翻眼皮。“我說,我怎麽一靠近這道門就暈。原來這裏有毛!”

郁蔓雲在姜寒緋擔心的時候,出言解釋道:“放心。這小子身體健康的很,這是他的心理障礙。”

風斬帶著銀雪的晚餐過來,銀雪低頭吃的很開心。

也許是因為生病的原因,銀雪的胃口並不好。柳凡芍的小冊子記錄著銀雪這些日子的每日、每餐的食量,這食量肉眼可見的減少。

銀雪剛吃完一塊豬肉,眼皮耷拉著,眼睛就要睜不開了。

“讓她好好休息一下。明日下午如果沒有好轉……”姜寒緋沒有把話說完,但她後半句未言明的話,在場的人都心知肚明。

陶願將肚子填到八分飽,他就回房間待著了。房間的門窗一關,與世隔絕。

這留給陶願的時間不多了,他得盡快幫姜寒緋把所需的工具做出來。

一起吃飯是最能促進感情的時候,口味相似的飯搭子不一會就成為朋友了。自銀雪耷拉腦袋睡過去後,鬧哄哄的院子安靜下來,大家都不說話了。

紀春筠的耳邊清凈許多,他緩過神來就問姜寒緋。“姑娘,那頭老虎是你養的寵物”

他看向姜寒緋的眸子裏全是佩服。

“不是。她是我的‘病人’。”

姜寒緋給紀春筠一個梨子和一個大雞腿說道:“這是我先前不願收留你的原因。”

紀春筠這才明白姜寒緋在田野裏的遲疑是怎麽回事,如果換回當時,若是知道這裏有一只大白虎,他也許不會進來這裏。

他自覺手中這根藥很有效,便將它放進袖子裏收起來。  “你是獸醫嗎?”

“現在還不是。”

“今後會成為獸醫?”

“我不知道,也許會是,也有可能不是。”姜寒緋吃著同一個梨子,再繼續吃下去口中的味道反而更淡了些。沒有先前那般香甜了,“你是否要吃些食物”

紀春筠的肚子很恰巧地發出聲音,兩個人皆低下頭看了一眼,隨後都移開視線。天空繁星靜悄悄地看人間,院子裏有一塊空地堆砌一處火柴,一整只雞被放在上面烤。

陶武在整雞上塗抹一層蜜色的粘稠液體。

紀春筠瞧見陶武的面龐,他仔細回想往日聽別人描述的外表,心裏有一個猜想。他背過身拿出放在袖子裏藏好的畫像,逐一比對陶武的眉毛,眼睛,鼻子和嘴巴。

姜寒緋靜靜地站起來就看見紙上的畫像,她看完後又坐回位置上安靜的吃梨子。

她墨色的眼睛再次朝紀春筠的手腕看去,手骨節上纏繞蒼碧色的珠子,細看能看見淡色的紋路在珠子上環繞。相互靠近的珠子上紋路逐一合成在一起,能夠看出這是一個標徽。

那只手的手背在火光的照映下泛著紅色,淡青色的經脈又像春日枝頭的葉子。

樹上枝頭的紅花。

姜寒緋收回視線,卻還在回憶那只手的模樣,這是長在她這個手控的欣賞點上了。

手指修長,指節彎曲拿捏住紙張邊緣。

對於紀春筠來說,即使這是陰差陽錯把任務完成,也足夠讓他高興一陣子了。他把紙張收好,轉回身對姜寒緋說:“在這裏住著真是很好啊,我去把手洗幹凈。良田、美食、美景,還有雞——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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